1937年8月,贺子珍负气诀别毛主席,远赴苏联莫斯科。1947年,得到毛主席的批准,又在老战友王稼祥夫妇和罗荣桓夫妇的帮助下,贺子珍带毛岸青、李敏,回到阔别10年之久的中国大陆。近10年时间的苏联生活,并没给贺子珍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,更多的是痛苦的现实。
坐在回国的火车上,贺子珍夜里听着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,思绪繁杂,有些难以入眠,一下想着找到哥哥贺敏学,去他那工作、生活,好有个照应。一下又想找妹妹贺怡,姐妹俩一起生活、工作。然后她又想到,哥哥现在在哪?在干嘛?妹妹又在哪?又在干嘛?他们三兄妹,自瑞金离别,长征开始后,便没有再见过面。
还有件事让贺子珍很操心,那就是女儿娇娇(即李敏)的文化问题。李敏4岁出的国,在苏联整整待了6年时间,深受俄国文化的熏陶,出口便是俄语,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,一个中国字看不懂,更不用说写汉字了。回国后她该怎么重新生活呢?这是贺子珍十分忧心的,所以在火车上,她请两位同行的同志,教娇娇学中文。
经过漫长的旅程,火车终于驶入了哈尔滨火车站。望着站台上前来迎接自己的同志,贺子珍不禁激动得眼眶都红了。李富春等干部早已在车站迎候。一见到贺子珍,李富春就握住她的手,亲切且热情地问:“辛苦了,身体还好吗?”贺子珍颤抖地说:“很好很好,谢谢。”早在土地革命时期的中央苏区,贺子珍便结识了李富春。
李富春安排贺子珍母女去休息,贺子珍却急着要工作,觉得自己在苏联耽误太多时间了。李富春认为这事急不得,是件不小的大事,便避开这个问题,跟她说起生活事宜。贺子珍坚持要工作,重复道:“我对个人生活没有要求,只想早日工作。”
在安置贺子珍母女的行礼时,东北局组织部的同志,发现她们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缺少,除了身上穿的那套衣服,几乎没有换洗的衣服。娇娇脚上的鞋子,磨出个大洞,也没有换。大家隐约感觉到,贺子珍这几年在苏联的生活,根本算不上舒适,用艰苦来形容更恰当。
当工作人员给娇娇买来新皮鞋,娇娇高兴得很,心里美滋滋的,走起路来也敢重踏步了。清脆的声音,引起了贺子珍的不快,她皱着眉头用俄语,对娇娇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把新鞋脱下来,还给组织。我们初来乍到,什么工作没做,就给组织添麻烦了。把你那双旧鞋补补,还可以穿。”娇娇虽然很喜欢这双鞋,但还是乖乖听了妈妈的话。
在哈尔滨的这段时间,贺子珍联系到了哥哥贺敏学和妹妹贺怡。为了排解她内心的寂寞和苦楚,老战友们常常拉她去参加周末的舞会。彼时贺子珍的身体慢慢恢复,有一种成熟少妇特有的美感,邀请她跳舞的人很多,大家都夸她舞步轻盈。贺子珍喜欢跳舞,心情愉悦,但是没有入迷。
一次跳舞回家,家里只有贺子珍与李敏。贺子珍把李敏喊到身边,郑重其事地说:“娇娇,妈妈和你商量个事,我给你找个新爸爸好吗?”李敏一听这话,突然大哭起来,大声说:“我不要,我不要,我不要新爸爸。”当时李敏虽然才11岁,但已经懂事了;虽说没见过那位“毛爸爸”,但心里早就认准了他。
贺子珍见女儿这番反应,大吃一惊。很多老战友都劝贺子珍,物色个新伴侣,让后半生有个依靠。贺子珍慢慢心动了,便征求起女儿的意见。见到女儿这样,贺子珍只好作罢,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。这件事过后,贺子珍再没提再婚的事;老战友还时不时劝她,但她都一一拒绝了。
李敏后来每每回忆起这段往事,都感到内疚和悔恨,责怪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反对妈妈改嫁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