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者庄周梦为胡蝶，栩栩然胡蝶也。自喻适志与！不知周也。俄然觉，则蘧蘧（qú）然周也。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？胡蝶之梦为周与？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。此之谓物化。（《庄子·齐物论28》）

晚上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，一直翩翩起舞的蝴蝶。愉快快意，悠悠自在，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庄周。郭象注曰：

方其梦为蝴蝶而不知周，则与殊死不异也。然所在无不适志，则当生而系死者，必当死而恋死矣。由此观之，知夫在生而哀死者误矣。

当庄周梦为蝴蝶时，快意适情，完全沉浸在梦境之中，忘了自己。

忽然间醒过来，惊恐地发现自己分明是庄周。成玄英疏曰：

蘧蘧，惊动之貌也。俄顷之间，梦罢而觉，惊怪思省，方是庄周。

梦醒时刻，惊恐万分，不知自己是谁，身在何处。不觉恍惚。

不知道是庄周梦化为蝴蝶，还是蝴蝶梦化为庄周？郭象注曰：

今之不知蝴蝶，无异于梦之不知庄周也；而各适一时之志，则无以明蝴蝶之不梦为周矣。世有假寐而梦经百年者，则无以明今之百年非假寐者也。

庄周和蝴蝶必定是有所分别的，这就是物化。郭象注曰：

夫时不暂停，而今不遂存，故昨日之梦，于今化矣。死生之变，岂异于此，而劳心于其间哉！方为此则不知彼，梦为胡蝶是也。取之于人，则一生之中，今不知后，丽姬是也。而愚者窃窃然自以为知生之可乐，死之可苦，未闻物化之谓也。

人生不过一场大梦。昨日对今日而言是梦，今日对明日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梦。正如人不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，万事万物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之中，生死之化与梦之化无异，皆是千变万化中之一化。

在物化之中，万物浑融一体，现实与梦境，生与死，一切都没有分别，不再有彼此，人生存在着无限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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