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诗薮》是一本评论历代诗歌的诗话——以诗作评。它一共有四编，二十卷。从古体诗到近体诗的变化是内编六卷；从周、汉、六朝、唐宋、到元，外编六卷涵盖了这些时期的诗歌；杂编六卷谈那些亡佚篇章、载籍，还有北朝三国、五代、南宋、金代的诗；续编两卷，集中在明洪武到嘉靖年间的作品。《诗薮》留世的版本比较多，流传最广的是广雅书局的版本，不过那个版本没有外编五、六卷和续编两卷，而且遗漏错误也不少。中华书局的版本是在日本贞享三年重刊明本的基础上，校补广雅书局的版本。再之后，复旦大学王国安先生根据胡氏少室山房原刊本残卷、朝鲜旧刊本校补中华书局的版本后，由上海古籍出版社重排出版，此为上古本。​手头的这本是摩点特典版，在上古版的基础上，参校了哈佛大学图书馆藏本，并参考王明辉、侯荣川的研究成果，可谓相当齐全。胡应麟，字明瑞，自号少室山人。后来改号石羊生。在羊石生传中，他惊才绝艳，认识他的人无不折服。他自己对于声色犬马毫无兴趣，唯独喜欢读书。写的著作也多，除去《诗薮》，还有《皇明诗统》、《六经疑义》、《古乐府》等，不下三十七部。这部《诗薮》却是前无古人，后无来者的佳作。旁人对《诗薮》的评价是构建体系，奠定明清以来国人古典诗词审美取向；《诗薮》还影响了日本江户时代诗坛。赞扬之词不绝，实际翻阅发现一点也没有过誉。​这书最优美的特点就是评诗有韵律，意会即言传。初读内编卷一，就被这些古文吓到了。“四言变而离骚，离骚变而五言，五言变而七言，七言而变律诗。律诗变而绝句，诗之体以代变之。”这句挺容易理解，这是诗歌体裁变化的脉络。“三百篇降而骚，骚降而汉，汉降而魏，魏降而六朝，六朝降而三唐，诗之格以代降之。”这也是交代诗词的变化。接着往下读就发现，内容不难理解，尤为朗朗上口，一口气读下来，都不需要思考，就已经意会了内容，就……挺神奇。文言文居然有额外的魅力，尤其在音节上。正如大师叶嘉莹说的中文的单音节词让古诗独有趣味，能唱能颂，这是西语无法比肩的特性。“曰风、曰雅、曰颂，三代之音也。曰歌、曰行、曰吟、曰操、曰辞、曰曲、曰谣……”这读起来是不是很顺溜。​书里说汉赋、汉诗都到了极致，只有骚不太行。说四言诗在周朝兴盛，到了汉朝变成了五言。楚国的离骚，到了汉朝变成了乐府。这些变化在胡小石的《中国文学史讲稿》也有提及，难免不会想这是《诗薮》的影响。既然是一本评论历代诗歌的书，并且奠定了审美取向，这种影响就成了必然。在内编里从四言诗开始一个个历数诗体变化特点，到了外编就开始具体地历数各代诗歌、诗人。比如外编的唐朝部分，以初唐、盛唐、晚唐三个时期来分别评论诗人。孟浩然不擅长七言绝句，高达夫不擅长五言绝句。李太白的五言七言都很工整，尤其不可以追求工整，却没有一个不工整的。五言绝句，李白和王维最好，孟浩然、王昌龄等差一点。七言绝句，李白和江宁最好，王维等人差点。真要细细品读它，恐怕得一两个月了，其中涵盖海量的诗词知识，辨认诗词、诗人名字就要花点功夫。面对这一本重量级的著作，这时间值得花。记住《诗薮》，它绝对能普及中国古典诗词、诗人，原汁原味地理解古人的审美情趣。注：薮，读音sou

【文/云玖弋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