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”说宋朝十八帝 之 大宋“超级影帝”：宋太宗

七、“傻孩子，何至于此！”

宋太祖于建隆元年（960）建立宋朝，结束了五代“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”、几年十多年即“城头变幻大王旗”的局面，到开宝九年（976）宋太祖去世，宋太宗继位，所谓“十国”，只剩以太原为都城的北汉割据一方，没有归于一统。

宋太宗即位不久，召见国家最高军政机构“枢密院”长官“枢密使”曹彬，问曹彬：“周世宗和太祖都曾亲征北汉，为什么没能成功？”

曹彬说：“世宗征北汉，史彦超在石岭关战败，军心受到惊扰，所以班师；太祖在甘草地（今山西太原尖草坪区马头水乡有甘草峁村）驻扎，赶上天气酷热多雨，很多士兵患病，因此中止了作战。”

宋太宗说：“现在朕想北征，卿以为怎样？”

曹彬说：“以国家兵甲精锐，剪除太原孤垒，就像摧枯拉朽，怎么打还不行。”

宋太宗听后，定下了征伐北汉的决心。

宋太宗登上帝位的第4年，即太平兴国四年（979）正月，任命潘美为“北路都招讨制置使”，率领崔彦进等进军山西，围攻太原。

四月二十二，宋太宗亲率大军至太原，集兵围城。

五月初四，宋太宗至城南，在下旨招降北汉国主刘继元的同时，挥军猛烈攻城。

初六，刘继元见大势已去，举城投降。

攻灭北汉，宋朝将士本以为宋太宗会班师回朝，庆功颁赏，谁知，宋太宗竟不顾作战疲劳，士气回落，坚持东征早已被契丹占据的幽州（今北京西南），希望顺势收回燕云十六州。将士们不敢抗旨，只得随宋太宗东行。

五月二十，宋军从太原分路东进。

六月初七，宋太宗调发京东路（治宋州，今河南商丘）、河北路（治大名，今河北大名）各州的武器装备和粮秣运往前线。

六月二十三，宋军进至幽州城南，宋太宗驻跸宝光寺。

二十六，宋太宗由宝光寺转至幽州城北，亲督将士进兵，攻击驻扎在沙河沿岸的辽军，大战一日，杀敌甚众，缴获战马300余匹。

三十，宋太宗督军攻城，宋军300人乘夜登上幽州城头，但被辽守将耶律学古力战生擒，辽军且发现并堵塞了宋军在城墙底部挖掘的隧道，坚守待援。

当天，辽景宗耶律贤得知幽州被围，急忙派“南府宰相”耶律沙率军救援幽州，同时，管理宗室亲族、职责略似中原王朝的“宗正卿”的“惕隐”耶律休哥自告奋勇，率领辽军精锐驰援。

七月初六，耶律沙大军抵达幽州附近。宋太宗督军迎敌，两军战于高粱河（在今北京西直门外），耶律沙不支败退。宋军本就士气不高，连续攻城20多天不克，“将士多怠”，故而虽然战胜，从中午到傍晚，只追出10余里。

傍晚，耶律休哥率军从小路赶来，人人手持火把，直冲宋军。宋军不知辽国援军多少，不敢接战，想依据高粱河御敌。耶律休哥收容耶律沙败军，命之回头再战，与宋军相持，自己则与另一大将耶律斜轸各统精锐骑兵，从左右两翼乘夜攻击宋军。

两军战斗异常激烈，耶律休哥3处受伤，犹自奋勇力战，幽州城中耶律学古听闻援军已至，四面鸣鼓，打开城门，冲向宋军，城中居民大呼助威，喊声震天动地。

宋军被辽军前后夹击，无法抵抗辽军猛攻，大败，溃不成军，争道奔走，死万余人；宋太宗与诸将走散，大腿连中两箭，不能骑马，只能找了1辆驴车，在少数侍卫的护卫下乘坐南逃。

而在大军溃败、宋太宗与诸将失散的时候，有人担心宋太宗已死，众军无主，人心更乱，提议立随在军中的宋太祖之子赵德昭为帝，以号令部队，稳定军心。

宋太宗逃出生天，得知人们要立赵德昭为帝的消息，无比愤恨，却隐忍下来，没有发作。

当初宋太宗登上帝位，即下诏宋太祖的儿子继续称“皇子”而不称“皇侄”，女儿称“皇女”而不称“皇侄女”，以显示对他们的亲爱，兑现对宋太祖宋皇后“共享富贵”的承诺。然而，在内心深处，却无时不对宋太祖的两个儿子赵德昭、赵德芳兄弟严加防备。在出征北汉前，宋太宗本想让赵德昭留守京城，有官员提醒，不能这样做，必须带赵德昭同行，宋太宗欣然答应。

现在自己只是“失联”一两天，就有人要立赵德昭为帝，这要是没人劝谏，在离京前把赵德昭留在京城，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，还不真得废了？

回到京城汴梁，宋太宗以“治军失律”等罪名贬斥了曹彬、石守信等将官，很长时间没有对攻灭北汉参战有功的部队论功行赏。有将官请赵德昭向宋太宗求情，要求赏赐。

赵德昭没有多想，建议宋太宗行赏。但没有料到，宋太宗听后大怒，喝道：“等你做了皇帝再赏也不晚！”

赵德昭听了“叔皇”这话，又惊又怕，回到家中，寻了一把水果刀，自刎而亡！

宋太宗听闻赵德昭自杀，感到很吃惊、很后悔，急急赶到赵德昭家中，抱着赵德昭的尸体大哭：“痴儿，何至于此！” 傻孩子，何至于此啊！

何至于此？！赵德昭既担了“谋权篡位”的嫌疑，又被久已流传“得位不正”、极担心帝位不稳的叔叔如此当面呵斥，时年只有29岁、血气方刚的他怎会不至于此！“等你做了皇帝再赏也不晚！”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，含义有多深，宋太宗可能是一时冲动，脱口而出吗？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，宋太宗会料不到在赵德昭身上产生的后果吗？

激死亲侄，却抚尸痛哭，惋惜“傻孩子”做了傻事，大宋“超级影帝”，真是名不虚传啊！

参考资料：《宋史·太宗本纪一》，《宗室列传一·燕王德昭传》，《曹彬传》，《辽史·耶律休哥传》，《耶律斜轸传》，《耶律沙传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