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望月听雪 华夏上下五千年,白云悠悠千载,荡涤过多少历史尘埃,“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”,翻云覆雨、波云诡谲间时代更迭、朝代变换,帝都三千年成为华夏最具代表的缩影,因为这里“曾经埋葬过许多帝王,这里曾经发生过多次战争,这里也曾经出土过无数珍稀文物。当一切尘埃落定,曾经的陵墓成为博物馆,曾经的精美器具成为展览品,曾经的皇家园林成为人民公园”,这些古老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起一个千年之间轮回的空前盛世,曾经的
风起云涌、鲜衣怒马,如今都已成断壁残垣、棺椁荒冢,“万户千门气郁葱,汉家城阙画图中。九关上彻星辰界,三市横陈锦绣丛。玉碗金杯丞相府,珠幢宝刹梵王宫。远人纵睹争修贡,不用雕戈塞徼通。”而帝都,却在这千年的洗礼中逐渐伫立成为一代名城,不愧于皇城之称,红墙绿瓦间掩映了几多世的灼灼
风华。 ——西周燕都∶沉睡3000年的地下城,琉璃河西周燕都遗址北京之“脐血” “去岁重阳岭外来,今年旅食燕昭台。天涯到处同风俗,人事他乡异酒杯。鬓发亦知当节改,菊花能得风回开。愁心莫更凭栏望,蓟北烟高首重回。”西周燕京,帝都追溯最远的诸侯国,史册无笔墨叙述,因此原址始终成谜。“燕国因燕山而名,扼守着西周的北大门,所以它的大致位置应该在燕山与太行山的交会处。燕在南,蓟在北,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认为,永定河两边,并存甚至对峙的燕和蓟,就是今日北京地区最早的城市地理格局。不过,由于这两个诸侯国国都的位置史书并无记载,从西汉起就是悬案。”琉璃河,吴良才独具慧眼带回的一包陶片,成为揭开它神秘面纱的钥匙,“今北京市房山区琉璃河董家林村,大量出土的器物和墓葬车马坑等遗存勾勒出了燕国古都的繁荣景象,再现了古燕国三千年沧桑的都城城垣、神秘奢靡的贵族墓葬。”不愧为承载了历史的黄土车马,再现燕国风云变幻,千年之前,召公受封于北方疆域,建立西周燕都,成为帝都最古老的遗址所在,“鼎天鬲地,受命北疆”,跨越时空,古老磅礴之感扑面而来,彰显了华夏之古国历史的厚重,古城墙头那一眼万年的沧桑,地下陵墓旷古烁金之华美神秘,“东风旭日转觚棱,极目神州紫翠升。北海波涛三岛近,西山楼阁五云凝。牙璋铁戟迷秦垒,玉勒金羁出汉陵。督汉广阳俱莫问,暮天回首壮怀兴。” ——唐幽州墓志中的血雨腥风,“悯忠高阁,去天一握” “官舍悄,坐到月西斜。永夜角声悲自语,客心愁破正思家。南北各天涯。肠断裂,搔首一长嗟。绮席象床寒玉枕,美人何处醉黄花。和泪捻琵琶。”回望幽州,便是“那刀光剑影之下的血腥戾气”,一种血雨腥风扑面袭来的惊惧感油然而生。“唐太宗东征高句丽,因靺鞨部族与高句丽并肩对抗唐军,对其痛下狠手,多达三千三百多名靺鞨士兵惨遭活埋。背负血海深仇的靺鞨一族”,后起而反叛,武瞾派出大军进剿,幽、营二州几番易主,杀戮充斥了这两地。“武曌派出平定叛乱的武氏子侄,更是暴虐成性。武懿宗'所至残酷,民有为契丹所胁从复来归者,懿宗皆以为反,先刳取其胆’”。此举尽皆泯灭人性,惨绝人寰,此后,才有了那首泣血之作,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。”曾几何时,漠南漠北,边关重镇,杀伐果决间成就了野心枭雄之功业,然,民不聊生、饿殍遍野,地狱之火烧遍了这些仿佛被诅咒的地方,成为生活在这里底层人民的心殇,一代又一代,永无休止,短暂的片刻宁静时光已是弥足珍贵的了。 而“唐太宗亲征辽东,痛失将士十万而未果,退至幽州城,于出征誓师处建悯忠寺,以祭祀东征的十万忠魂。寺中有阁名为'悯忠’,当时有一个谚语:'悯忠高阁,去天一握’,即言悯忠阁之高耸非常。”亦是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之见证。 ——北海艮岳一段王朝更替的沧桑史 宋徽宗,不爱江山,不爱美人,独独钟情于一方山水画卷,“倾举国之力,建造了世间独有,天上难求的'心灵花园’。也唯有这一阙'艮岳’,如同杏花微雨中莞尔一笑的仙子”,华丽上场,一个转身又消失在历史的烟波中。“艮岳之良辰美景不得善终,眼见他起高楼,眼见他王朝覆。随着大宋的湮没,艮岳,也一并消失在了历史的铁蹄下。靖康一耻,带走的不只是大宋江山,更有宋徽宗的黄粱一梦。”而,冥冥之中皆有定数,历史的走向早就在开始便埋下了引火的种子,宋徽宗劳民伤财建造艮岳,成为北宋亡国的导火索,亦是皇家园林之绝唱,昔日盛景唯余笔墨之间寥寥数语,“艮岳四周别有风情,东麓植梅万株,'梅花开时,芬芳馥郁,香飘天地间’,南麓'有瀑布飞流,下至雁池’,'无数的凫雁浮泳水面’,西麓名曰'西庄’,种植药材五谷,北麓引景龙江为水源,刻意堆砌水系,'车驾幸临,则驱水工登其顶,开闸注水而为瀑布’。介亭位于万岁山之巅,上下'有蜀道之难’的栈道联结。山中有洞数十个,'其洞中皆筑以雄黄及卢甘石,雄黄则避蛇虺,卢甘石则天阴能致云雾,滃郁如深山穷谷。’”而从江南运送花石纲,导致“流毒州县者达20年”,“北宋府库告罄,九州动荡”,内忧外患,致使此间山水奇景止于靖康之耻,毁于饱受饥寒交迫之民愤,“拆屋为薪,凿石为炮,伐竹为篱”,“是日汴京百姓奔往无虑,十万人台榭宫室悉皆拆毁,官不能禁也”,“取山禽水鸟十余万,尽投之汴河,听其所之”,“取大鹿数百头杀之,以啖卫士”。艮岳,成为一代王朝的梦之安魂曲。“宋家行殿此山头,千载来人水一丘。到眼黄蒿元玉人,伤心锦缆有渔舟。金缯社稷和戎日,花石君臣弃国秋。漫倚南云望南土,古今龙战是中州。”
这是一篇由考古的视角去看帝都之演变史,追根溯源,一座名城的前世今生,“揭开历史的面纱,破解北京城市发展密码,如何从北方边陲发展为全国首都。”一路走来,金戈铁马,伤痕累累间终于成为伫立不倒的新时代帝都,“全书以西周燕都、汉代燕地、唐幽州、辽南京、金中都、金陵、元大都、明中都、明定陵、改造帝都、拆卖皇城等7个历史节点,以各时期出土的重要文物以及具有典型意义的史实人物、重要遗址为媒介,梳理出北京三千年以来的历史脉络,八百年的建都史,探寻这座城市的历史文化基因。视角壮阔,高屋建瓴,呈现了一座城市传奇的历史记忆”,曾经人人心向往之的天子脚下、皇城根下,如今成为一条条老街巷陌,踽踽独行其间,莫不想象千年前的繁华景致,以及那些独领风骚之名士风流,一样得流连于此,胸怀满腹经纶与抱负,“月色灯光满帝都,香车宝辇隘通衢。身闲不睹中兴盛,羞逐乡人赛紫姑。”